夜 空 上 最 明 亮 的 那 顆 星 星
正 守 候 著 它 最 心 愛 的 女 孩
它 無 法 言 語 只 能 靜 靜 的 守 候
為 了 它 心 愛 的 女 孩
而 綻 放 著 光 芒 閃 耀 在 天 際
               ~By 藤 井 樹

  「小淨,妳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我啊?」小淨躺在梓翔的懷抱中,一副小媳
婦的模樣,而在她臉上似乎也寫著「我很幸福」斗大的四個字。

  「嫁?!喂,我才二十一歲哩,而且,我還有一年書沒唸完,我才不想那
麼早嫁。再說……」小淨偷偷地跳離了梓翔的懷抱,面對梓翔做了個鬼臉。
「再說我還不一定非嫁你不可!」說完這句話,小淨像看到鬼一樣,努力地往
另一個方向跑去。梓翔當然不會就此干休,輕而易舉地就追到了那個小惡魔,
抓著小淨的雙手裝出一副凶神惡剎的模樣。

  「說,妳嫁不嫁給我啊?」小淨頓時變成了十分委屈的小女人了。

  「好吧,看在你苦苦哀求我的份上,我就勉強嫁給你吧!免得犧牲了一個
無辜的少女。哎~上帝啊!像我這樣犧牲自己,如此偉大的行為,不知道你會
不會給我記個大功啊?」小淨似乎愈說愈起勁,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從她的眼
神裡散發出來。梓翔當然知道如何止住那喋喋不休的嘴巴。

  吻她是唯一的辦法。

  當兩唇相碰時,小淨唇上所傳來的溫熱柔軟感覺讓他彷彿置身夢境,整個
人飄飄然,四肢無力像被勾去了三魂七魄似地,而所有的感覺都匯集到唇瓣上
頭,沉醉在這種迷眩裡,讓心跳成了唯一的旋律……

  ※
聖誕佳節,小倆口遠離了城市的喧囂,到了屏東寧靜鄉村的小木屋共渡。令人
望穿秋水的聖誕夜終於來到,夜空中佈滿了許多的星星,微風吹拂過兩人的臉
龐,梓翔和小淨躺在大自然的地衣上,享受著在喧鬧城市裡無法感受到的寧靜。

  「翔,你聽過一個傳說嗎?話說相愛的一對情侶,其中若有一人先離另一
方而去,那麼,先去世的那一個人便會蛻變成一顆星星,在夜空中永遠守候著
在人間那位心愛的人,直到活著的情人尋找到另一段真愛。」

  「翔,你說,是不是很浪漫啊?」

  「小淨,是很浪漫沒錯啦~但是,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傳說哩!」

  「為什麼啊?」小淨睜大了那原本就不小的雙眼。「很浪漫不是嗎?為什
麼會不喜歡哩?」

  「因為,一顆星星就代表著一個悲劇,一顆星星就代表著一段沒有結果的
戀情,一顆星星也就代表著一對永遠無法再見面的戀人……」

  「可是,一顆星星卻也代表著一個希望啊!一個令在人間的情人有繼續活
下去的希望啊!」小淨不等梓翔說完,就講出了這一句話,梓翔只能笑笑地看
著這個令他鍾愛一生的女孩。

  「是啊,如果有一天,我也離妳而去,記得我也會變成一顆星星,在夜空
上守候著妳、陪著妳,直到妳遇到另一段真愛。」

  「你在胡說什麼啊,我不許、我不許,你聽到了沒有啊?我不許你說這種
話、不許你離開我,我不許!」小淨大聲地吼出這一段話,而淚珠卻也在同時
滑下了她的臉頰。

  不知道為什麼,小淨的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。

  「別哭了,是我該死,我不該說這種話的。我會陪妳到老,會陪妳到頭髮
灰白、牙齒掉光,我會陪妳一生一世的,別哭了嘛~」梓翔心疼地將小淨擁入
懷中,輕輕地吻去那停留在她臉上的兩行淚水,接著,再堵住那誘惑力十足的
紅唇。

  兩人都沉浸在這只屬於彼此的天堂裡,手擁著小淨,使得梓翔的自制力都
宣告休假。梓翔抱起了小淨往屋裡頭走去,將小淨輕輕地放在床上。

  「小淨……我……」

  「梓翔……我愛你……」她拉下他,使得兩人跌坐在柔軟的床上,也跌進
了屬於情人之間專有的浪漫情境中,共享纏綿激情……

  ※

  梓翔醒來了好久,可是他卻不想移動,征征地凝視著懷中情人。

  小淨也在此刻醒來,但她卻不敢與他兩眼相對。

  「我……弄疼妳了嗎?」他忍不住吻著她細柔的髮絲,吻著她的耳垂,輕
輕地在她的耳旁說道。

  「有點疼。」說完,她才剛退紅的粉頰又再度染上一抹紅。

  「小淨,原來妳也會害羞的啊~」他故意說了這句話來化解尷尬的場面。

  「什麼嘛~你故意的,討厭啦!」她搥了他一下,而他卻趁此機會抓住她
的手,再一次用雙唇吻住她那嬌嫩欲滴的唇瓣,再一次地使裸裎相對的兩人交
纏在春色無邊的夜空中,彼此訴說著永恆……

  ※

  聖誕節過後已經快半個月了,可是,這個星期梓翔似乎都在躲著她,約他
說沒時間,打電話找他也找不到人,直接去他家也見不到他的蹤影。不過,小
淨不斷地對自己說:「可能是他最近工作太忙了嘛~妳要體諒他啊!」

  在回家的途中,突然遇到梓翔的妹妹--曉玲,她看曉玲的臉色似乎不是
很好〈他們兄妹倆最近是怎麼了啊?都怪怪的呢!〉,只見曉玲頭低低的一句
話也不說,只拿給小淨一封信。

  信裡斗大的幾個字,讓小淨一度以為她看錯了,她張大眼睛看著曉玲。
「曉玲,這種玩笑不好笑喔!」

  「我沒有開玩笑,上面是我哥的字跡,妳應該很清楚。」曉玲依然不敢抬
頭。「小淨,對不起,我不應該把妳介紹給我哥認識的,我不應該明知道他是
個花心大少還把妳介紹給他,小淨,對不起,我……」曉玲終於肯注視著那雙
哀怨的眼睛了。

  「花花大少?!不可能的,他說他只愛我一個人的,他說……他……」

  「小淨,我知道妳無法相信,一時之間也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,但是事實
卻是擺在眼前,妳不得不相信啊~我……我還有事,要先走了。小淨,妳要好
好保重自己。」曉玲心虛地逃離了這個地方,她無法面對小淨,她無法再見到
小淨眼神中的哀怨。

  小淨眼中的淚水早已忍不住決堤了,此刻的她彷彿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,
彷彿是個被宣告死刑的囚犯,世界頓時一片死寂。

  「不!我不相信,他一定是在騙我的、他一定是故意在逗我的,對、一定
是這樣,對!我要去找他,我要去找他!」

  在寒風中依稀可見到那張帶來噩運的信,信上寫著:「小淨,我們分手
吧!不要再來找我了。 梓翔」

  ※

  梓翔遠遠的就看到小淨站立在門口的身影,那孤單的身影使得他心頭一陣
擰痛,「不行,我一定要狠下心來!」梓翔在心裡頭這樣地告訴自己。

  小淨看到他開著車回來了,快樂得要上前的時候,赫然從車上下來了一位
穿著性感的女人,而且,梓翔居然和那個女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。

  「妳來這裡幹什麼?」他站立在小淨面前,一副厭惡的表情。

  「梓翔,我知道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?我……」小淨想上前拉住他的手。

  「誰在跟妳開玩笑啊?妳是聽不懂是不是?我說要分手、要和妳分手,聽
到了沒有!」他甩開了她的手。

  「梓翔,你說過你愛我的,你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的啊!」

  「呵~女人,妳給我聽著,什麼叫做花言巧語,妳知道嗎?隨便幾句花言
巧語就能夠把妳給騙到手,妳還真好騙哩!」

  「可是,我跟你已經……」

  「已經什麼?已經發生關係了是不是?拜託~和我黃梓翔發生過關係的女
人有如過江之鯽,區區一個妳又算的了什麼?妳不要再自抬身價了好不好,煩
死了!」梓翔已經不耐煩了。

  轉頭要走時,小淨又拉住他。

  「我不信、我不信,你是愛我的,你不會的,你……」此時的梓翔早已無
法再忍受了,手掌一揮便是往小淨的臉上打去,小淨痛得流出眼淚,不是因為
臉頰上的紅腫,而是心裡的絕望、寒冷。

  梓翔愣了一下,隨即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。轉過頭去,走到美豔女子的身
旁親吻了那名女子一下,「我們走,別理那個瘋女人。」語畢,便摟著那名女
子離開了這寒風刺骨的街道。

  ※

  小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,她只知道,回家的這一段路程突然變得
好長好長,整個人像是失去靈魂的玩偶,早已沒有任何的感覺。她父母看到她
這樣,雖然心疼但是卻不能說些什麼,為了小淨好,他們只能什麼都不說。

  回到房間裡的她,呆呆地坐在床上。看著偌大的房間,視線不自覺地移到
了桌上那張兩人合照的相片,她傻傻地看著相片,慢慢地揚起了嘴角,她大
笑、她尖叫,她的眼淚就像永不止的泉水不斷地灑落。

  她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到地上,包括那張令人心痛的照片。她叫累了,
哭累了,頹然地坐在地上,腦袋空空的,什麼都沒有辦法去想。拿起了相框上
早已破碎的玻璃,往左手腕用力一劃……



  「梓翔,不要!」小淨被惡夢嚇醒了,醒來的時候眼神充滿害怕,臉色蒼
白,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不捨。她做了個夢,夢見她和梓翔結婚,但結婚典
禮進行到一半時,新娘居然換成另一名女子。

  「這裡是……」只見房裡的所有人趕緊跑到床邊,每個人都十分惶恐與焦
急。房裡除了父母之外,還有梓翔的家人,但卻沒有她最想見的那個人。

  「應該是醫院吧!」她看著白色的房間,再看看床邊關心她的所有人,心
裡不禁泛起一些苦楚。「我到底在做什麼啊?為什麼會做傻事呢?」想著想著
,淚又悄悄地滑落了。

  「傻孩子,妳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呢?」「孩子啊~凡事想開一點,不
要太執著了。」父母親安慰的話語,使得原本就在啜泣的她哭得更是厲害。

  「是啊,小淨,我知道是我們家梓翔對不起妳,但是,感情的事真的是勉
強不來的。小淨啊~想開一點吧!」梓翔的父母親看著曾經以為會是他們媳婦
的女孩,心裡埋怨著上蒼無情的捉弄。

  「我會的……」小淨除了這句話之外,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。

  ※

  今天是小淨出院的日子,父母親去幫她辦出院手續,房裡頭只剩她和曉玲。

  「小淨,對不起,是我害妳變成這樣的。」

  「這不是妳的錯,是我被愛情迷昏了頭,忘了人心險惡了。」

  「我……妳能原諒我嗎?」

  「我說過了,這不是妳的錯,我們還是好朋友啊!」小淨笑笑地對著曉玲
說道。

  「小淨,其實我哥他……他……」〈不行!我不能說!可是小淨這麼難
過,我……我……〉

  「妳哥?他……他怎麼了啊?」她試著用那冷淡的口吻,像是提起陌生人
般的語態。

  「喔,他……我是說,像她這樣的男人,根本就不值得妳去留戀,還是早
點把他忘掉的好。」

  「我知道,曉玲,我希望出了這個醫院,就不要再提起他了,好嗎?」

  「嗯!」

  小淨心中本來有些期待的,期待他能在她住院的這段期間來看她,即使只
是一次也好,至少那表示他還有點關心她,不是嗎?可是,他卻沒有出現,甚
至沒有託他家人帶來一字一句的問候,「是該忘了吧!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
了,除了忘,還能怎樣呢?」小淨在心裡頭這般絕望地想著。

  ※

  小淨離開了醫院,展開了她認為重新開始的人生。

  事情已經過後一個月了,她也試著漸漸去淡忘那一個人,而曉玲最近卻常
常拿著照相機說要照她,問她原因,她只推說是當作重新開始的紀念。

  小淨習慣在沒課的星期三下午,待在自己的房間裡,看看小說散文,聽著
廣播。而正當她闔起書本要關掉廣播時,突然從收音機傳來「小淨」這兩個
字,原來這個時段剛好是觀眾來信的時段,而廣播DJ正在讀著那封署名給台中
小淨的來信。

  「小淨,常常聽妹妹提起妳,所以,當我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,就感覺好
像認識妳很久了,不可否認的,我漸漸地喜歡上了妳,我常常沉醉在妳那甜美
的笑容中。看著妳那活潑可愛的模樣,真的會讓我產生錯覺,覺得妳像個美麗
的天使。妹妹一直鼓吹我追妳,因為她說,世上像妳這樣的好女孩真的不多
了,所以,她常常製造機會讓我們倆人獨處,但是,我們兩個若是在一起時,
通常場面都會一下子就安靜下來,雙方似乎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,而,我
發現,在這個時候,妳的臉上都會泛起紅暈,妳……是否也有點喜歡我呢?」
小淨聽著這段話,不知不覺讓她回想起以前,「是湊巧吧?畢竟,世界上叫小
淨的女孩子多的是。」

  「小淨,這天,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妳告白,我害怕被妳拒絕,可
是,當妳害羞地向我點點頭時,我真的快樂得快飛起來了。那天,我們在大街
小巷裡穿梭,讓很多的地方留下了我們甜蜜的影子。晚上送妳回家時,我將車
速開得很慢,但是,四十分鐘的車程,卻感覺一下子就到了。車內的兩人,似
乎沒有人要先開口道別離,沉靜了十分鐘之久,妳我卻在同時開口,也不禁為
了這個場面笑了出來。我被妳的笑容吸引過去,而妳也讓我在妳臉頰上留下了
淡淡的一吻。小淨,妳知道嗎?我是真的~很喜歡妳。」

  隔了一個禮拜,小淨卻也在同一時間聽到了這段話,雖然十分熟悉,但卻
不敢肯定話中的小淨是自己。「又是小淨,會是我嗎?可是他不是……可能嗎
?」

  小淨每到了禮拜三都會守候著收音機,聽著那給小淨的話語。

  「小淨,還記得星星的傳說嗎?我會永遠陪在妳身邊的,永遠。」此時的
小淨已經決定去求證話中的那個女孩到底是不是自己。

  她到電台去尋問,但電台的人卻只給她一張紙條,上面寫著:「慈仁醫院
 高啟明醫生」。

  ※

  星期四,小淨特地向學校請了假到慈仁醫院。

  「小姐,請問高啟明高醫師在嗎?」

  「喔,那位就是高醫師。」護士小姐指著剛從病房走出來的一位醫生。

  小淨走到醫師的身邊,對著醫生說:「請問你是高醫師嗎?」

  「是的小姐,請問有什麼事嗎?」

  「我……我是小淨。」

  「原來妳就是小淨啊!」

  「是啊,那個……那個電台廣播……」

  「喔,那是我一個病人的故事。」

  「病人?」

  「嗯,他住院快兩個月了,他每天都會說他和小淨的故事給我聽,但是,
我卻從來沒有看到小淨來看他,問他他卻沉默不語,所以我就擅自作主的想透
過廣播找尋這位女孩。」

  「那,請問那個病人名叫……」

  「他叫黃梓翔,但是他……」醫生還未說完,她就看到曉玲面帶倦容地從
醫院的大門口走了進來。

  「小淨,妳……妳怎麼會在這裡?」曉玲看到她不免吃驚地說。

  「曉玲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

  「小淨,我哥他……他……他昨晚去世了……」

  進入陰冷的太平間,小玲黯然傷痛地看著小淨蒼白的臉孔。小淨走到梓翔
的擔架前面,慢慢地掀開覆蓋在他臉上的那白色布單,而,站立在她後面的曉
玲卻早已熱淚盈眶了。

  小淨靜靜地凝視著梓翔蒼白、如孩子般沉睡的容顏,臉上浮現了一絲絲柔
美的笑容,她伸手撫摸著梓翔毫無生氣的面頰,靜靜地說道:「梓翔,你只是
睡著了對不對?你只是故意要嚇我的,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吧?你別再裝睡了
好不好?我唱你最喜歡的歌給你聽,聽完你要起來喔!」說完,她便輕輕柔柔
地哼起歌來。

  曉玲看到這個場景,心痛的撫著小淨。「小淨,妳不要這樣好不好?我哥
他……他已經……他已經走了。」

  小淨怒瞪著她,斥責地說:「妳騙我!妳沒看到他正在睡覺嗎?小聲點,
可別吵到他了。」

  「小淨,我哥他……他真的死了,妳看清楚他不是在睡覺,他死了,他真
的死了!」曉玲擦拭著斑駁的淚痕,哽咽地勸道。

  「妳撒謊、妳騙人!我不信、我不相信!」小淨大聲地喊著,臉上一片慘
白。

  「小淨,我沒有騙妳,我沒有在開玩笑,他是真的過世了!」曉玲試圖喚
回小淨的神智。

  「不!妳騙我、妳在撒謊!」小淨失控地吼著,慌亂地蒙住耳朵,不肯相
信這個令她心碎的殘酷事實。

  「小淨,妳要勇敢一點啊!」她攬著小淨的肩膀,試圖安撫她那激動的情
緒。

  小淨轉過頭去,看著梓翔慘白的臉龐,酸澀的眼眶中滾落了許許多多的淚
水,她撫摸著梓翔的臉頰,哀怨而淒厲地喊著:「梓翔,你告訴她,跟她說你
只是睡著了,等等就會醒來,你告訴她,你跟她說你會醒來的、你會的!」小
淨看著那一動也不動的身軀,幾乎瘋了似地大喊。「老天爺啊~你為什麼要這
樣懲罰我?我到底做錯了什麼?你為什麼要帶走他?為什麼?您告訴我、告訴
我啊!」

  「小淨,妳別這樣,我求求妳,妳別這樣啊……」小淨看著她,淚如泉水
般地不停滴落,接著雙腿一軟,便倒下去了。

  ※

  小淨醒來已經一段時間了,但是她卻沉默不語,傻傻地盯著牆壁。

  曉玲的話語打破了房裡頭的沉靜。「我哥他得了癌症,當發現時,醫生說
他只剩下一個多月的壽命。起先我哥根本就無法接受,後來……她說不能夠讓
妳知道這件事,所以他開始避著妳,並且要我配合他演戲,要妳對他死心,要
妳忘了他重新一段戀情。即使他表面裝得很堅強,可是,他心裡頭忍受著多麼
痛苦的煎熬,他……」曉玲早已忍不住淚流滿面,而小淨也早已泣不成聲了。

  「我們一直不敢把妳自殺的事告訴他,直到前陣子,他看到我幫妳拍的照
片,他看到了妳左腕上的刀痕,我們才吱吱嗚嗚地說了出來。他瘋狂地想出院
來找妳,後來,是我們一直制止他,他才放棄了這個念頭。」

  「小淨,他常常看著妳的照片流淚,常常在睡夢中喊妳的名字,常常……」
「這是我哥要我交給妳的信,他叫我十年後再交給妳,不過,現在妳既然知道
了,我現在就交給妳吧!」曉玲將話給說完之後,便把信交到小淨的手中,走
出了房間。

  小淨顫抖地打開了信封,拿出寫得滿滿的信紙。

  「小淨:

  妳收到這封信時,我已經沉睡很久了,或許,妳早已找到了另一段真情,
也或許,妳早已為人妻,為人母了。妳還記得我嗎?一個曾經讓妳心痛的男
人,一個曾經辜負妳的男人。

  記得那一晚,妳含著淚,訴說著不分手時,我多麼想把妳抱進我的懷中、
多麼想吻去妳的淚水,可是我不能。我是個快死的人,我無法帶給妳任何的幸
福與快樂。

  在病房裡,我常夢到我們以前的種種,我多麼希望時間就停駐在那一刻,
我多麼希望可以再抱著妳,可以再瞧見妳的笑容。可是,上帝似乎沒有聽到我
的呼喊,還是毅然地決定帶我離開這個世界。

  聽到妳為我自殺的時候,我真的好想衝到妳的身邊,但是,我還是不能這
麼做。我也一直告訴自己,妳的傷心終究會過去的,妳會遇上一個能治療妳傷
口的男人,而妳也終將會把我歸於記憶之中。

  還記得妳曾經說過星星的傳說嗎?我說過,我會蛻變成最明亮的一顆星星
,永遠在天空守候著妳的。

  小淨,我愛妳,至 死 不 渝 !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愛妳的翔 筆」

  ※

  小淨帶束鮮花來到了梓翔的墳前,每當她覺得孤單時,便會來這裡陪陪他
,對他說說話。

  「梓翔,你現在過得好嗎?昨晚夢中的你充滿笑容,所以,我想,你應該
過得滿快樂的吧!你放心,我過得很好,為了你,也為了……為了肚中的小寶
寶,所以,我會堅強的。你承諾過我,要變成星星,永遠守候著我,那麼以後
,我要對我們的寶寶說爸爸並沒有離我們而去,他正在天上看著我們、守候著
我們呢……」

  小淨笑笑地看著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的影子,而身邊的影子似乎也正看著小
淨而笑呢……

  ※

當 你 閉 上 眼 睛 , 我 知 道 , 我 們 已 沒 有 結 果
祂 帶 你 而 來 , 而 , 又 讓 你 離 我 而 去
即 使 你 已 不 在 人 世 間
但 , 我 確 信 , 你 還 是 會 念 著 我 的
我 不 後 悔 認 識 你 , 但 卻 後 悔 愛 上 你
你 答 應 要 陪 我 到 老 , 答 應 我 要 永 不 分 離
而 現 在 , 你 卻 閉 上 眼 睛 , 離 開 了 我
什 麼 承 諾 都 已 灰 飛 煙 滅 , 什 麼 誓 言 都 已 煙 消 雲 散
在 夢 裡 , 願 你 能 再 說 一 次 〝 我 愛 你 〞
在 夢 裡 , 願 你 能 陪 我 渡 過 這 寂 靜 的 夜
但 是 , 即 使 你 出 現 了 , 也 只 是 在 夢 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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